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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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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圳嘉泰房地产有限公司坐落在罗湖中心区,高大气派,海螺的造型让大楼别具一格,远远看上去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中格外显眼。陈文强常常以这栋大楼自以为傲,似乎只有这样的大楼才配得上是深圳房地产大佬。事实上,大部分房地产老板只要来过陈文强这栋大楼,都称赞陈文强有远见。

    每天,康欣都提前半个小时去到办公室,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康欣自己也说不明白,是有急事需要提前到公司处理,还是不愿意同老公陈文强一起去公司。其实,都不是这些问题。只是,每天早晨起来吃完早点后,康欣总感觉到在家多呆一会儿都是多余的,每次吃完早点就开车去公司。最初时,陈文强也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也就不在意。久而久之,陈文强也觉得点莫名其妙了,怀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不轨的行为,还悄悄地跟踪过康欣几次,看看她到底为何每天都要提前走。当然,陈文强这种有点卑微的小动作,康欣是不知道的。

    几次悄悄跟踪的结果都让陈文强失望了。其实,康欣就是天天提前半个小时到公司而已。

    像每天早上刚到公司一样,康欣首先翻了翻办公桌上一大撂文件。她看了看觉得没什么急件需要处理,就站了起来,转过身准备去饮水机倒开水时,突然,透过办公室透明玻璃往外看,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廊急速走过。

    林杰豪?

    康欣追了出去,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康欣快速地走到了电梯门边,看到电梯显示屏上21、20、19地变化着,她迅速地往右边跨了几步用力地按了另外一台电梯,走了进去……

    就在康欣从电梯里,走进附二楼的地下停车场时,一辆灰色的奔驰车已经在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处往外驶去……

    康欣快速地奔向出口处,气喘吁吁地问保安“刚才开车出去的是不是林杰豪。”康欣感觉说错了,立即改口说:“是不是我们公司的林副总。”

    康欣气喘吁吁着,这位保安却慢条斯理地说:“康总,我来了公司也不久,你说的林副总我不认识,所以,刚刚出去的是不是林副总我也不能确认。我今天是早班,按道理这辆车应该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一大早就停在了地下停车场的。”

    “噢,没事,我只是问问而已。”

    “怎么了,康总,你的车呢,不会出什么事吧。”保安说着想从收费室走出来。康欣摆了摆手,意思保安不要出来,“没事,我只是问问。你认真工作吧,没事的。”说完就往地下停车场返回。

    保安看着康欣的背影,莫名其妙地摸了摸后脑勺,笑了笑说:“什么情况?”

    康欣回到办公室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心想,林杰豪不是说出国读博士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公司呢?难道说,他根本就没有出国,或者说他一直在躲着自己,或者说不愿意见到自己?

    康欣来回地在办公室踱来踱去……她看了看手表,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公司上班时间。她来到了办公室立体玻璃窗口,往外眺望,思绪万千,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头脑中,一直是林杰豪的事……他是出国读书了吗?他如果没有出去,为何又要躲藏起来,不愿意见自己?难道说,我真的伤他很深?一大串的为什么在康欣脑子翻腾着,就是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康欣拿起手机,打开信息页面,编了一条“到了办公室吗,速来我办公室,有事找你”的信息,就在她准备把这条信息发给陈文强的助理刘欣雨时,康欣停了下来,望着窗外稍作思考后,删除了这条准备发出去的信息。

    康欣毕竟是康欣,一个大胆的想法立即产生了。

    他拿起办公桌的电话,拔通了陈文强的手机,“喂,你到了办公室吗?”声音非常温柔,似乎有点做作。

    “我刚到公司啦,你有什么事啦?让你一大早打我电话。”电话那头陈文强似乎毫无表情。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阴阳怪气的。难道我不能一大早打你电话吗?”康欣突然提高了声音。

    “不是啦,关键你从来没有这么早打过我电话啦,打我电话肯定有事啦,我没有说错啦。”陈文强发起脾气来,啦啦地非常多而且声音也高。

    “好了,好了,不给你争吵,中午我们一起找个酒店吃饭。”康欣说。

    平时,只要没有应酬,公司的董事长、董事们、总经理、副总经理等公司高层管理人员都是在小饭堂吃饭,不外出就餐的。“有什么好事啦?要到外面吃饭啦。”陈文强说。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在酒店吃饭了。就这样,我先去酒店等你,订好酒店后我发信息给你。”康欣说。

    “怎么你要亲自去订餐啦,叫秘书去就可以啦。”陈文强急了。

    “他们不知道我们夫妻在一起喜欢吃什么,还是我亲自去吧,没事的。”康欣说完就挂了电话。

    中午,他们就近找了家酒店用餐。

    “今天你怎么有兴致和我一起吃饭啦,而且,还是大中午的啦。”陈文强一坐下就问康欣。

    康欣看着陈文强,微笑着说:“你有没有搞错,老公和老婆吃个饭还要什么理由吗?”

    “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啦。”陈文强还固执地说。

    “什么啦啦的,你不吃我就走人了。和你吃个饭还那么啰嗦。”康欣站了起来。陈文强也立即站起来,走了过去抱着她说:“好啦,好啦,老婆大人就不要生气啦,开始吃饭啦。”

    “服务员,把酒端上来。”康欣说。

    服务员微笑地把旁边柜子上的一瓶XO酒拿了过来。

    陈文强看了看酒、又看了看康欣,笑了笑:“怎么啦,中午还要喝酒啦?”

    “不行吗?”康欣盯着陈文强说。

    “不是啦,现在是中午啦。你也知道我中午一般是不喝酒的啦,下午公司还有好多事要我处理啦。”陈文强说。

    “这样吧,我们吃饭后就直接回家,不去公司啦。”康欣才不管陈文强说那么多,拿起酒壶把兑好冰的酒倒进了陈文强面前的酒杯。

    “不要那么多啦,倒一点意思意思就可以啦。”面对洋酒陈文强第一次拒绝起来了呢。

    “平时你喝洋酒不是好厉害吗?你不是经常喜欢说,潮州男人喝洋酒没有对手啦。”康欣学了一句陈文强说话的语调。

    “好啦好啦,靓女,就倒二两啦。”陈文强劝着服务员不要倒太多。

    “服务员,就先倒这些酒吧,等下喝了再倒。谢谢你们啦。你们就先出去,需要时,我们再喊你们进来服务。”康欣微笑地对着包房里的几个服务员说。

    服务员们,有序地离开了餐厅包间。

    一大杯酒下肚后,陈文强主动地往自己杯里倒满了一大杯酒,微笑地说:“老婆,今天喝酒的气氛似乎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啦,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喝酒,你至少喝了一斤半啦。那个时候,我就对你刮目相看啦。酒量不得了啦,真的是佩服佩服啦。”

    “那时年轻,现在老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康欣为了能够在陈文强嘴里掏到关于林杰豪的有关信息,也陪着喝酒。当然,一直保持清醒着。

    “哈哈,那时年轻。现在不年轻啦?哈哈,你是越来越漂亮啦。”陈文强似乎有点醉意。

    “我问你一个事,你不能隐瞒什么,要真实地回答我,可以吗?”康欣喝了酒,脸颊粉红又妩媚,漂亮极了。

    “老公会有什么隐瞒老婆的啦。我知道,我们结婚后,你一直对我有看法啦。说实在的啦,我们平时都比较忙,特别是我,对你关心的也不够。我总认为,只要给你富裕的生活就可以啦。可是,我没有去好好地想一想啦,富裕的生活对于普通老百姓是可以的,你是个知识分子,还是要有精神层面上的啦。你说对不对啦。虽然说,我平时关心你不够,但是,我还是你的老公,这个家还是要顾得啦。也就不存在我要隐瞒你什么啦,你有什么话都可以问。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尽量去做好啦。夫妻一场也是不容易的,不是说今生的夫妻是前世修来的啦。你说对不对啦。”陈文强今天话中的啦啦啦,康欣听上去也没有反感,还微笑地看着。

    “是的,我们结婚后,唯一的变化就是我们能够在一张床上睡觉,几乎没有什么沟通和交流。忙,也只是一种借口。有时,我会怀疑嫁给你是不是一个错误。今天,既然,你掏心掏肺给我说了心里话,我想问你,我在你心中到底有几斤几两。”康欣本来是想打听林杰豪的事,希望陈文强不要对自己有什么隐瞒,实事求是地说,却不知道陈文强会说出这么一通话。听上去陈文强是在推心置腹,于是,她也就顺水推舟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当然,康欣主要目的还是要打听到林杰豪是怎么回事。

    “还是那句话啦,夫妻一场是不容易的啦,今生的夫妻是前世修来得啦。我心里面只有你,没有别的女人。只是忙而已,我又是大老粗,普通话又那么烂,与人沟通交流就是不行的啦。这一点你也是了解的啦。你也知道,自从与你结婚,原来的妻子和儿女们基本上,我也没有照顾,只是一心一意对你。这一点应该相信我的啦。”也许酒兴,陈文强说了一大通的心里话。

    陈文强真情实感的话,康欣有点感动,眼泪好像都要从眼眶里流出来。倏然,她有不想打听林杰豪行踪的念头。她想,如果打听了林杰豪的事情,陈文强会怎么看待呢?不问,又过不了自己心里面那个坎。她端起了酒杯,嘴唇一抿,微笑地说;“谢谢你心里面还有我,干杯!”

    “咋啦,还谢谢我啦,我们是夫妻、一家人,客道什么啦。”说完,陈文强大半杯喝了下去。

    “你知道林杰豪在哪儿吗?”康欣看着陈文强的表情说。

    “林杰豪?”陈文强淡淡地说:“他昨天刚回来。怎么啦?”

    这下轮到康欣感到惊讶了,想好的思路一下子给打乱了,但是,她没有表露出来。心想,陈文强怎么能够表现地那么淡定呢?

    陈文强接着说:“林杰豪,休了一个半月的假期后,就又去成都那边公司。目前,工作开展得非常好。”

    “去了成都公司?哦!”康欣只好应付地说。

    “怎么啦,你看到他了吗?还是想起来了什么啦?”陈文强抿了一口酒。

    康欣也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小口,说:“怎么会想他呢?只是,我今天早上在公司看到一个身影长得像他。”

    “噢!也许他回来深圳啦。我打个电话先,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就在陈文强正准备拔号码时,康欣说:“不要打了,没有什么,只要他把成都那边公司的工作开展得好就OK了”

    康欣不想在陈文强面前打听林杰豪更多的事情,以免引起他不悦或者猜疑。特别对于陈文强这么淡定的表现,让她捉摸不定,甚至有点可怕。

    饭后,两人没有再去公司,回家休息了……

    回到家,陈文强很快睡着了,在一边呼噜噜地奏着酣睡乐章。康欣却无法入睡。林杰豪急匆匆的身影一直在脑子闪来闪去……

    康欣已经知道了,他去成都公司就是为了躲避自己。也许自己伤他太深了,双方不见就是最好的方法。因为,时间可以淡化一切。

    唉!康欣睁着眼望着天花板。想想也是,自己真的对不起林杰豪。难道这一切都是命运吗?可是,自己也有苦衷呀。总不能带着自己不干净的身子嫁给他,这样对林杰豪是不公平的,也是不能这样做的。不然,自己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她转了个身,看着身边的陈文强,突然心里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说起来,陈文强长得也不难看。潮州男人那种白白的皮肤,浓眉大眼、身高170,在南方说来也不算是矮个。只是因为啤酒肚,稍微有点难看。

    陈文强停止打呼噜,嘴巴不停地向外吐着气。康欣想,我一辈子能够与这个人生活下去吗?是设问、又是反问!?这个男人为了把自己追到手,也真是煞费苦心,使尽伎俩。这是爱吗?康欣想。

    现在,他把自己娶回家后,一些原来不良习惯也逐逐地浮现出来,似乎又是原来的陈文强。虽然,今天他这样掏心掏肺地向自己表白、承诺,但是,自己心里面还是不悦更没有底。尽管这些话都是现实的。康欣知道自己要过怎么样的生活。如果说用百分比来比喻的话,至少精神层面的东西占有70%以上。可是,没有物资为基础,精神又从哪儿来?自己不就是因为事业性强,才和陈文强结婚的吗?

    难道不是?

    唉!

    康欣越想越发现自己非常矛盾。难道这就是适者生存的道理,或者说识时务者为俊杰?自己到底需要什么样的生活?事实上,陈文强对于婚姻也没有错,他也像所有成功男人一样,在物资上给予了妻子相当大的满足。就算是婚前使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在物资生活上,也应该对得起自己了。

    人呀,为何有那么多的欲望呢?生活又怎么那么多的为什么?不知为什么,瞬间中她想了很多,想了很远……是因为林杰豪的出现,激活了自己的想像力而感慨?还是林杰豪的出现又使自己有了新的向往。

    康欣想到这里从床上站了起来,穿着睡衣来到了大厅的酒柜,倒了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大大的客厅。

    是呀,是应该好好地总结一下自己走过的人生经历、梳理下一步的人生之路。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婚姻。

    康欣又倒了一杯红酒。今天陈文强对于自己打听林杰豪的事表现的那么淡定,似乎像一个胸有成竹的大将,有点出乎预料。奇怪的是,那么长的时间林杰豪在成都公司,自己怎么一点信息都没有呢?陈文强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公司其他人知道吗?如果知道为何没有人向自己透露呢?包括刘欣雨。如果说,这是陈文强特意计划安排的,那么,陈文强还有多少事隐瞒着我。康欣想想都可怕。

    虽然说,嘉泰房地产有限公司分工非常明确,不是自己份内的事,从不去过问,也不会去打听,但是,至少也应该知道一点点消息呀。难道说,公司上下都知道因为自己与林杰豪有过恋情的原因,大家不敢告诉自己吗?也许只有这样的解释才符合情理。应该是这样吧,毕竟陈文强是公司董事长,谁也不愿意因为别人的事而丢了饭碗,没有了工作。

    世态炎冷,人生难测!

    康欣走进了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往客厅走,坐下来后就手机通讯录里搜找林杰豪的手机号码。找到号码,康欣没有立即拔打,而是停了下来,抬头想了大概十几秒钟,就按下了手机免提:嘟……嘟……嘟地响了三下,她就挂了。

    时间在静止,康欣在等待。她坚信,林杰豪不会把自己的名字从电话通讯录里删除,应该知道是谁拔的电话。

    5秒、10秒、20秒……康欣的电话没有响。

    ……

    瞬间,康欣的自尊性受到了莫大剌激。她走回房间,没有惊醒陈文强,穿好衣服开着车往外驶去……